兰州高铁学校:父亲的教鞭

小时候,父亲有支教鞭。

父亲的知识挂在鞭头,沉甸甸地甩在黑板上,甩进了学生们干涸的心田。

父亲象一位音乐指挥。那支教鞭上下左右飞舞着,学生们的读书声常常随着父亲教鞭的起伏而抑扬顿挫。

懂事后,才知道父亲还有一支鞭子,那鞭子我从没见过,但我能时时感觉到了它的存在,那就是他春风般的教诲。在我取得成绩时鼓励我要再接再厉;在我遇到困难时鞭策我奋勇向前。

远离家乡去兰州高铁学校读书时,父亲的目光又是另一支鞭子,当我的背影从父亲的视线消失时,我就抓住鞭的这头,父亲握着鞭的那头。从此,我就牵着父亲的思念和叮咛浪迹天涯……

——谨以此文献给坚守在教育一线的所有教师们。

上课时,老程老师突然眼前一黑,浑身绵绵无力,瘫倒在讲台上。他被送往医院时,右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根教鞭,医生几次尝试从他手里取下来,都不能如愿。小程老师赶到医院时,老程老师已经气若游丝,当他听到儿子的声音后,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细缝,艰难地抬起左手,久久地指着教鞭,小程老师似乎明白父亲的意思,脸色凝重地跪下来,从父亲手里接过教鞭,程老师微微一笑,安静地去了。

教鞭是一根不到一米的细棍,用小刀削的圆圆的,滑滑的,上面有老程老师亲自刻的铭言:“不求闻达,但得心安,学高为师,身正为范。”老程老师平时上课时总是习惯拿在手里的,它伴随了老程老师整整四十年,经历漫长岁月的熏泡,教鞭已是斑驳陈旧,但那行字却隐隐闪着亮光而且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桐油的芳香。小程老师将它郑重地放在父亲灵堂的遗像前,程老师曾经教过的学生纷纷前来吊唁,见到教鞭,无不心头一颤脸色微变,尔后重整衣冠,毕恭毕敬地拄香作揖。

小程老师调进了父亲生前所在的学校,他总是习惯性地抱着书本,拿着那根教鞭走进教室。面对宽大的一面黑板,那教鞭竟然可以方便轻松地指向黑板的每一个地方,于是乎,孩子们眼观空中飞舞的指挥棒,耳听小程老师的口若悬河,感受着水光潋滟、山色空蒙,领略着博大精深的文化珍馐,触及着各种原理定理。教鞭一扬,学生精神抖擞,继而全神贯注;教鞭一指,提纲挈领,聚集学生视线;教鞭一放,重难点突破,学生醍醐灌顶,真是其乐融融。一堂课恰似在小程老师教鞭指挥下而演奏出的交响乐。

他也和父亲一样,经常提着那根教鞭去教室巡查,有时也在校园各个角落看看,看有没有学生在捣蛋。小程老师长相慈善,从没有用教鞭惩戒过学生,学生们并不怎么畏惧他,甚至在他面前有一些放纵,嬉皮笑脸地叫他“小程哥”,他只是笑一笑,倒也并不介怀。

有一天课间休息,班上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嬉闹时却把讲台上的教鞭扔出窗外。教鞭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小程老师的身上。大祸临头!学生如受惊的小兔。小程老师进教室后突然叹了口气说:“没有不可教育的学生,只有不善教育的老师,作为你们的老师,却没有教好你们,我有责任。”于是,小程老师每打他们手掌一下,也用鞭子重重地抽自己大腿一下!师生目光对峙,鸦雀无声的教室只听见教鞭“啪啪”作响。全班同学诚恐诚惶,随之抽泣声此起彼伏。学生紫红的手掌,老师淤肿的大腿,一条破裂的教鞭,终于唤醒了少年悔改的心。

多少年来,小程老师用父亲遗留的教鞭送了一茬又一茬学生,但是他郁郁寡欢,没有多少成就的快感,甚至有几分失落,掺杂着一丝丝莫名的痛苦。如今教鞭亦如迟暮老人,肌肤被风雨剥蚀出一道道浅浅的褶皱,蛀虫还在上面留了几个小洞作纪念。小程伴着岁月,站在三尺讲台上,微微踮着脚,高高举起手,在黑板的上方不停地写字,那些粉笔的尘,竟也慢慢细细地染白了他的双鬓,小程又成了老程。直到某一日,他怀着和平生第一次走上讲坛同样的心情,讲完一节课,默默地合上教本,轻轻地放下教鞭,久久地凝视着他的最后一届孩子们。

本来,正式退休在此前几天,但老程和新来接任他的校长说,让我讲到教师节那天吧。那个年轻人面对自己的启蒙老师,没有阻拦。

那天,学校里洋溢着欢乐的氛围。和往常一样,老程早早地来到学校,意外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一束花儿,里面夹着一封孩子们稚气天真的信。坦率地说,老程教书这么久,还从没有收到过鲜花,以至于看到满桌怒放的鲜花,有些激动,抑或是感动。多少年来,他几乎少有过这样的激动。他在淡淡的花香里沉默,直到上课铃声响,才赶紧小跑着走向教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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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们早已端坐在教室里,这些乡间的孩子们,用质朴的眼光看着他们的老校长。他们的班主任已经告诉过他们,老校长以后不会来给他们讲课了。老程的目光和他们一对视,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立刻又激动起来,因为他看到孩子们的笑脸,不禁想起了那些办公桌上绽放的花儿。

他提早十分钟讲完课,想用剩余的时间和同学们讲点儿什么。可是,老程沉默了两三分钟,却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。他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教鞭,挨个将每个同学认真地看了一眼,多看了成绩最好的女生一眼,又多看了一眼那个成绩最差的小男生。小女生和小男生咬着嘴唇,努力地点着头。教室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点声响。老程的目光开始转向窗外那一排杉树上,这些杉树们是当年老程和老师学生们一棵棵亲手栽植起来的,一转眼,这些小树笔直地向上蹿,早已超过了老程,超过了屋檐,长得枝繁叶茂,绿成一片。

七八分钟过去了,老程终于开口,问:“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?”

坐在前排的一个学生举手,老程点头同意,他站起来,嘴唇翕动了几下,冒出一句:“我们不——让——你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已经哭了起来。顿时,教室里发出了更多更响的哽咽声。

老程轻轻地将教鞭夹在腋下,转身,出门。

坐在最后一排听课的,刚考上特岗教师的老程的儿子——小小程,还有那位年轻的校长,目睹这一幕,泪不能禁。

老程终于退休了,在教师节的那天。在学校欢送老程退休简单的仪式上,老程望着熟悉的校舍、敬业的同事,回忆起一生的奔波,禁不住感慨万端,千言万语,最后只是礼节性地说了几句珍重和道别的话语。带上行李、铺盖,骑上破旧的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自行车,告别了学校,踏上了回家的乡路。

黄土高原上弥漫的风沙,弯弯曲曲通向地平线的小路,漫漫长坡……这一次,老程骑车的速度不缓不急,他沿路第一次认真地欣赏着乡村的风景,熟悉的村落,田里绿色的庄稼,随风摇曳的高大的钻天杨,还有蓝天上漂泊的云朵。老程终于可以颐养天年,不再奔波于家里和学校之间,以一名退休教师生活在乡村里。

老程决定把这根教鞭送给儿子——小小程,他不是想传承什么下去,仅仅因为它是父亲的遗物。教鞭上的字依稀可辨,老程眼里噙着泪水,用小刀把字重重地又刻了一遍,用上好的桐油反复油过,然后郑重地传给了儿子。

不几年,老程去世了,小小程老师是他把家里的传家宝随意地丢在床下,直到有一次放学回家,老远看着儿子在村头的大树下,趾高气昂地模仿老师讲课,下面正襟危坐着几个小孩儿。小小程没有打扰孩子们的游戏,远远地看着他们煞有介事的样子,任由他们咿咿呀呀。而儿子手里拿着的小棍儿正是那根有桐油味儿的教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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